【传说】裴越客娶亲

唐肃宗乾元元年(758),吏部尚书张镐被贬为辰州(今湖南沅陵县)司户参军。先前他在京城长安时,曾经将次女德容许配给尚书右仆射裴冕的第三个儿子裴越客为妻。眼看已到迎娶的日子,却碰上张镐降职外调,于是两家商定,把婚期改在来年的春天。

裴越客娶亲

到了第二年,裴越客便整装南行,准备去辰州同德容完婚。仲春二月,他们一行到达离辰州将近一百里的地方。张镐因为贬斥在远州,地位大不如前,曾经担心裴家会变卦,所以对于越客能守约而来感到十分高兴,便召集亲属在花园里会宴。他的女儿德容也随同姑姨姐妹一起到林中散步游览。辰州山城人烟萧条,到处竹树丛生,非常茂密。黄昏来临时,大家准备回去,她们三三两两地走着,不时传出阵阵笑语。突然,有只猛虎从竹林中窜出来,一口衔住德容,便跳进枝叶繁茂的树丛里去了。人们大惊失色,连忙跑去告诉张镐。这时夜色已经昏暗,树丛深处什么也看不见,全家人都号啕大哭,无计可施。天亮以后,张镐派出许多仆役到山野间去寻找德容的尸骨。可是周围远近地区都找遍了,却没有发现一点踪迹。

就在那天晚上,裴越客的迎亲船离辰州只剩下三十里地,当时他还不知道未婚妻德容遭到了猛虎的侵袭。他带着十几个仆人上岸漫步前行,那船则在后面跟着。走了不到二三里路,看见河边有间板屋,屋里有张床榻,于是把它打扫一下,就进去休息了。仆人们罗列护卫在他的前后。过了一会儿,听到有东西从树林里过来,大家静静地守候着。只见微茫的月光下,有只猛虎背着一件东西奔来。众人惊惶地上前拦阻,一齐同声怒喊,并且用力敲打板屋和其他器物。那猛虎渐渐放慢脚步,不久在板屋旁边低下身子,留下背负的东西,就奔回山中去了。大家上前察看,见是一个人,口里还有微弱的气息。裴越客立即吩咐抬上船去,并且催促船夫解缆启行,然后在船上点起烛火仔细察看,发现竟是一位美丽的少女,她的容貌体态和服饰根本不是乡村女子所能具有。她便是越客的未婚妻德容。但他俩的婚姻是父母包办,两个人不曾见过面,这时自然互不相识了。越客感到非常奇怪,就派了几个婢女来照看。德容虽然发髻披散,衣裳破裂,但身上的肌肤却一点也没有损伤。婢女们渐渐用热茶灌她,见她已经能一点一点地喝下口去。过了好久,德容的神气安定平和下来,接着又睁开了眼睛。跟她说话,她始终不肯开口。到了深夜,有人从州城里来,说张尚书第二个女儿德容昨天晚上游园,被猛虎吃掉了,至今连尸骨也没有找着。听到的人回来告诉裴越客,越客便叫婢女拿这些情况去询问德容,德容听了啼哭不止。两个人这才知道对方是谁。越客上岸以后,立即派人将事情的经过详细报告给张镐。第二天早晨,张镐骑着马赶来,心里既悲痛又高兴,就陪着他们一起回家。越客和德容终于如期举行婚礼,结成了美满的姻缘。

从此,辰州所属的黔中道许多地方,都纷纷建起虎媒的祠堂,直到唐代末年还保存着。

(据唐·薛用弱《集异记·裴越客》改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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